第(2/3)页 她将指尖凑到鼻尖,闻到了一丝极其淡的、混合着药味几乎无法分辨的……甘松气息?还有一点极微弱的、类似朱砂的矿物味道。 是苏沐!是杏林斋特有的、用来书写密信的一种混合药膏!遇热才会显色或散发微弱气味!这药碗是传递信息的媒介!陶太监是苏沐的人?还是有人借用了苏沐的渠道? 沈生澜心跳加速。她迅速检查碗底,但碗已经被拿走。 痕迹太淡,无法提取更多信息。但这点微弱的联系,如同在绝对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火花,让她看到了希望——外界的线,并没有完全断! 她坐回床上,裹紧被子,大脑飞速运转。 陶太监传递了信息,但内容未知。是示好?是警告?还是另有任务? 她必须设法回应,或者至少确认这条线的存在和安全。 接下来的两天,沈生澜表现得异常配合。按时喝药吃饭,对陶太监保持沉默的顺从,对吴太医的询问也仅限于身体感受。她不再试图打听任何事,眼神常常放空,仿佛真的认命,只求平安生产。 她在观察陶太监。这个老太监做事一板一眼,几乎没有多余动作,眼神也总是垂着。 但沈生澜注意到,他每次放药碗时,手指摆放的位置有细微不同——有时拇指按在碗沿内侧,有时食指轻扣碗底。 这可能是无意识的习惯,也可能是……某种信号? 第三天,吴太医来诊脉时,眉头微蹙:“夫人肝气郁结,忧思过甚,于安胎不利。老臣再添一味疏肝解郁的药,夫人需放宽心才是。”他开了新方子,交给陶太监去煎。 新药送来时,沈生澜接过药碗,指尖再次触碰到碗底不同寻常的温热。 她喝药时,目光下垂,似乎无意地扫过陶太监垂在身侧的手——他的食指,正极其轻微地、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侧面:三下快,两下慢。 敲击的节奏,和周氏之前用指甲叩击墙壁的节奏,一模一样! 沈生澜的心猛地一跳! 陶太监不仅是苏沐那条线上的人,他还知道她和周氏之间的联络方式!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身份,传递“自己人”的信号! 她强忍着激动,喝完药,将碗递还。在递碗的瞬间,她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在碗壁上轻轻点了两下——这是她之前与周氏确认平安时的简化回应。 陶太监接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浑浊的眼珠极快地转动,扫了她一眼,随即恢复死水般的平静,躬身退下。 联系建立了!虽然极其脆弱和危险,但这意味着她并非完全孤立! 当天夜里,沈生澜等到陶太监送晚膳进来。她靠在床头,状似虚弱地开口,声音低哑:“陶公公……这屋里……似乎有老鼠,夜里总听到窸窣声……可否……明日让人来看看?” 陶太监摆放碗筷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声音平板无波:“夫人怕是听差了,这屋子门窗严实,不会有那些腌臜东西。许是梁木热胀冷缩的声响。夫人若怕,老奴明日多留一盏灯便是。” “许是吧……”沈生澜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他的手上,“只是我这身子,经不得吓……先前周嬷嬷在时,夜里还会陪我说话……”她刻意提起周氏,观察他的反应。 陶太监眼皮都未抬一下:“周氏自有她的去处。夫人如今有老奴伺候着,一样安心。” 他滴水不漏。但沈生澜注意到,他说“周氏自有她的去处”时,尾音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平缓,不像陈述,更像某种暗示——周氏还活着,在某个“去处”。 晚膳后,陶太监收拾碗碟离开。 沈生澜躺在黑暗中,反复咀嚼着陶太监的每一句话和细微动作。 “梁木热胀冷缩”——暗示这房间的结构可能被监听?让她小心隔墙有耳? “多留一盏灯”——是字面意思,还是暗示会有其他安排或信息? “周氏自有她的去处”——周氏还活着,但被严密控制。 这条线虽然接通了,但显然也处于高度危险和监控之下。陶太监不敢多说一个字,只能用最隐晦的方式传递信息。 她必须更加小心。 第二天,陶太监果然多留了一盏油灯,放在离床较远的窗边小几上。 第(2/3)页